“1950年6月15日上午，您提个议案吧，这里正缺懂马的人。”人民大会堂的会客厅里，周恩来微笑着对面前那位满脸激动的老人说道。载涛拱手，连声应下科创之星，可转过身去却悄悄问随行的长子：“我从没见过毛主席，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？”
这句疑惑里，既有清王室后裔的谨慎，也有新中国公民的惊喜。要弄明白它，得把时针拨回半个世纪——
1887年，紫禁城西跨院张灯结彩，爱新觉罗载涛降生。父亲是醇亲王奕譞，光绪同父异母兄弟的名号，让他一出生就站在皇家金字塔顶端。与大多数八旗子弟不同，载涛对枪炮、马匹这些“新玩意儿”情有独钟，宫廷里凡是牵马的太监远远看见他都要躲，生怕被拉去“请教”。二十三岁那年，他随清政府军事考察团绕地球一周，站在德国兵工厂的巨炮前，第一次意识到“大清的马再好，也挡不住这种家伙。”可惜，朝廷腐败的泥潭让年轻的狂热很快冷下来。
1912年大清谢幕，昔日王爷变成平民。北平胡同里流传一句话：“旗人手里两样东西最保值：祖产和面子。”载涛先卖祖产——府邸、古董、藏书一样不剩；面子却死死守住。有人劝他接受日本人资助到伪满当个闲职，他摆手：“我骑自行车惯了，坐不了亡国奴的汽车。”一句话堵得对方没脾气。
拒绝日本，也得吃饭。1940年前后，北平物价一天三涨，他家账本上“米”字后面的数字越来越大。想着不能再坐吃山空科创之星，载涛干脆把旧衣服、鼻烟壶、小件瓷器打包，到德胜门外小市摆摊。清晨四点，王爷推着自行车抢摊位，周围贩子热情招呼“七爷这边请”。这幅画面，说不辛酸是假，说不硬气也是假——硬气在于，他永远不肯卖国。
北平和平解放后，新政府开始摸底社会贤达。李济深做过几份名单，其中一栏写着“精通马政，操守端正——载涛”。周恩来看完批示：“可邀其出山。”就这样，首届政协因为工作量大，漏掉了这位老王爷；到了二次会议，总理亲自补请。载涛拎着布包进会场时，周恩来向他握手致歉：“把几十万满族同胞的代表落下，是我们的疏忽。”这份礼遇让老人当场红了眼眶。
会场上，载涛递交《拟请改良马种，以利军用》议案。文件不厚，三页纸，开门见山：骑兵正在淡出战场，但运输、侦察仍需骡马，建议统一良种、建立军马场。周恩来批上“急阅”，送毛主席。主席看完笑道：“老伯乐比我们懂马，让他来抓这事。”随即拍板： appoint 载涛为军委总后勤部炮兵司令部马政局顾问。
任命状送到安定门外那座年久失修的小四合院时，王爷正在院子里补自行车胎。孙子冲进来喊：“爷爷，当官啦！”载涛拿着红头文件愣了一分钟，才喃喃自语：“主席真知道我。”
顾问不领闲薪。六十岁的人，每周骑二十多公里进城，冬天胡子结霜，仍坚持到晚才走。马政局年轻技术员偷偷算过他的出勤：三年零缺勤科创之星，迟到一次——那天雪深没推动车出来，他走到半路让哨兵拦车捎进城。有人心疼，局里写信劝他“可在家休息，来不来随意”。他回条短笺：“责任在身，心里热乎。”
1951年，“钢铁运输靠列车，炮弹搬运靠骡马”是志愿军在朝鲜的真实处境。朱德总司令批示扩充军马储备，方案首条便是“请载涛顾问把关选马”。从乌兰布和到牡丹江，他骑卡车、坐毛驴，量体尺常年别在腰间。到牡丹江军马场那天，职工举横幅欢迎，他笑呵呵写下“牧马山庄”四字，笔力遒劲，全场鼓掌。
工作之外，新中国对这位老人照顾得很细。1953年冬，他家屋顶塌了一角，维修费用没着落。毛主席问起此事，把自己一部分稿费交给章士钊托人送去。载涛接过钱，当夜写信：“主上不记旧贵贱，惟念今日实需，感愧无以言表。”信交到中南海，主席回短语：“安心治马，其他勿虑。”
1955年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茶歇，周恩来把载涛领到毛主席面前：“主席，这位是载涛，是溥仪的叔父。”毛主席爽朗一笑：“听说溥仪进步很快，你有空去看看他。”大会刚散，载涛便申请探望抚顺战犯管理所。路费由统战部报销，他带着几名族人前往，看见瘦了许多的溥仪，第一句话却是：“好好念书，别再折腾。”一句家常，听者都沉默了。
进入六十年代，载涛已年逾古稀，仍在为畜牧条令修订奔走。一次出差返程，他忽发高烧，被同事半扶半架送进北京医院。那夜大雨，马政局值班员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凑齐急需药品。老王爷退烧醒来，第一句话是：“档案袋还在不在？可别给我落火车上。”医生哭笑不得。
1970年6月2日清晨，载涛病逝，享年八十三岁。人民日报刊出讣告，周恩来批示：“入八宝山革命公墓。”灵车经过阜成门时，不少老人驻足行注目礼——他们记得，那位曾在德胜门外摆摊的“七爷”卖完旧书画，总会和伙伴们谈国家大事，嘴上常念叨“指望有朝一日，咱中国也能强盛”。
陵园落土仪式很简短，军乐团奏完《志愿军进行曲》，礼兵肃立。墓碑正面刻的是名字、年号，背面四个字却出自载涛晚年自题——“平淡天真”。石匠没敢多问，知道那是老人对自己后半生的概括：做事有用，做人简单。
有人回忆，载涛最喜欢引用的两句话，一句是古人“千里马常有，而伯乐不常有”；另一句是新写的，“毛主席识马更识人”。前者说他一生爱马，后者道尽晚年的归宿。不得不说，命运给这位末代王爷开过许多玩笑，而新中国给了他舞台与尊严。他看重的，从来不是官衔，而是那张写着“人民解放军”字样的工作证——它让他知道，这匹老骏马，终于找到了能驰骋的草原。
大牛证券提示：文章来自网络，不代表本站观点。
沪深京指数
热点资讯
